Thranduil

命（三十三）［一八］［五八］［副八］

张日山：九门史上最没诚意的应聘者
汉人首领：我一定是招了假员工，还被喂了一嘴狗粮！


章三十六

汉人营寨果然同白乔的其他地方不同，男男女女都是汉人装束，看着就觉得亲切。来的路上齐铁嘴曾悄悄算过，此行必有收获，他原想找个机会告诉副官，谁知这人一路都心不在焉。
说起来，齐铁嘴最初之所以能得张启山另眼相待，就是因为他比旁人多出的那份通透。可惜这份通透在别人身上都好用得很，而一到了自己身上，他这点好处就凭白没了踪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迟钝了。故而虽然觉得副官沉默的颇有几分蹊跷，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收了钱，那人领路自然痛快，说话功夫就带着齐、张二人登上一座吊脚楼，然后先二人几步跟坐在正中的人毕恭毕敬说，“头儿，带来两个人。”
这边齐铁嘴和张副官也放好了雨伞走到近前儿，齐铁嘴下意识朝副官看过去，对方却撇开头也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齐铁嘴一头雾水，眼下还不能相问，只好把目光放在那首领身上。
汉人首领是个面相不善的中年男人，他面目表情的扫了一眼他们，问，“哪儿来的？”
齐铁嘴立即陪着笑说，“我们呀，我们来自长沙，就是想在这几讨个生活，混口饭吃。”
“想在我这儿讨生活，可没那么容易，”首领边说边起身背着手朝二人身边走，“弄不好，比活活饿死还要惨百倍。”等走到近前，又伸手戳了戳齐铁嘴和张副官，挑剔的说，“看你们俩这瘦骨嶙峋的样子，能干体力活吗？”
他这话撂在齐铁嘴身上的确不错，齐铁嘴在长沙那是养得细皮嫩肉，就算下墓那也是佛爷和副官当什么似的护着。正因着齐铁嘴有那段被绑架的经历，俩人都舍不得再让这人遭罪，副官就算偶尔欺负欺负他，也绝不会出格。
齐铁嘴被他这下戳的有些疼，就边揉边说，“大哥！这话你就说错了，干活他靠的不是蛮劲儿，是巧劲儿。”然后他笑着问副官，“你说对不对？”
张副官非常不配合的没搭理他。
虽说莫名其妙碰了个闭门羹，但齐铁嘴很想得开，张副官这个人嘛，从小就比较害羞，见到生人从来没个笑模样，更别提说话了。
但事关肚子和佛爷，齐铁嘴肯定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于是他扭头对那首领说，“大哥，你别看我这小兄弟骨瘦如柴的，他本事可大了。”说着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副官，“快，露两手给大哥看看。”
张副官到这会儿才算开了金口，慢悠悠的问，“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齐铁嘴这才总算看出来这小子就是在跟他闹脾气，不禁也有些来气，但这节骨眼上他总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于是他伏在他耳边说，“你可想好了，不做没饭吃，没觉睡，更见不到佛爷。”
听到“佛爷”二字，副官神色顿时一变，整个人如梦初醒。是啊，还有佛爷……他和八爷之间本来最跨不过去的就是佛爷。
他微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齐铁嘴，心想，这个人说不得最终也是由他亲手送到佛爷身边，现在为何还要纠结其他？
那头领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两个颇为俊俏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幻觉的话，他怎么觉得这俩小子倒有些小两口拌嘴的意思？
“你们俩到底谁说了算？看这样子，你们能有什么本事啊？赶紧滚！”
眼见那头领就要回身赶人，齐铁嘴连忙拍着胸脯说，“哎哎！我说了算，我说了算！快给大哥露两手啊！快！”
副官这次总算乖乖听话，走开几步，随便寻个了弓拿了起来。
齐铁嘴当然了解副官的本事，确信只要他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于是骄傲的跟首领说，“他行的，相信我。”
这厢副官搭弓引箭，瞄着数米开外挂着的一个圆形草靶就射了过去，他手臂的力量极大，这是多年端枪练出来的，所以这破空而去的箭也带了千钧的力量，哪怕中途擦过一杆竖着的长矛也丝毫不足以改变它的方向，笔直又狠厉的刺进草靶正中。
“好！”这箭射得漂亮，齐铁嘴忍不住喝起彩来，“老大，你看我这兄弟管用吧？”瞧他的神色活像个得意的妻子，跟外人炫耀她出色的丈夫。
“不错啊，真有点本事。”首领也赞赏的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张副官，跟胖子介绍的引路人说，“留下吧，带他们到驿站住着。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在我这讨生活必须要听话，如果想动别的心思，我就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齐铁嘴知道他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威胁，此刻又得偿所愿，就连忙说，“不会不会的，你放心，放心吧。谢谢，谢谢。”

过了眼下这关，二人也总算有了安身的地方。在那引路人的带领下到了一个汉人聚集的驿站。
推门进去，原先在客栈里的三个人就齐齐把目光扫了过来，齐铁嘴微微一怔，心里有些打鼓。他虽不会功夫，但有句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么些年，光张家的这“两只猪”就不知道在他面前跑过多少圈了，何况他的堂口摆在街市，三教九流的人他见得多了，这三个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你们两个就住这儿吧，靠窗户那边的床铺你们两个分一下吧。”引路人倒没他那么些个心思，指着靠窗边的一溜通铺对二人交代完就想走。
齐铁嘴一听就连忙拉住他问，“大哥，这三位可否介绍一下？”虽有此一问，但齐铁嘴并未抱太大希望，不过就是装个傻做个亲切样子而已。
果然引路人瞟了一眼早已自顾自扭头不理他们的三个人说，“知道他们名字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你们两个记住了，在这里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看，也不要问，休息吧。”说完也不做稍留，转身离开了。
这边人前脚刚走，齐铁嘴就迅速的冲到最靠窗边的床铺上盘腿坐好，笑着对慢吞吞跟在后面的张副官说，“我睡这张。”
副官不喜欢挨着生人睡这毛病，恐怕没谁比齐铁嘴更了解，因此现在就是纯跟他斗气了。
“喂，我不喜欢睡中间。”副官怎么看不出来他这点小心思？所以也不急，就站在床边同他理论。
这要是平日里，就算齐铁嘴有心和他玩笑，说到这也就不会坚持了，可这次他却一本正经的说，“我一不会武功，二没有内力，睡在边上安全啊。”
副官听了这理由微微一笑，歪着头问他，“有我在，哪儿不安全啊？”
齐铁嘴被他这一问问的竟然有些羞涩，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副官护着他的好些事儿来，可他既然有心跟他置气当然不肯轻易松口，索性干脆耍赖道，“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睡这张床。”并煞有介事的说，“我告诉你啊，我睡相不好，这半夜三更我爱踢被子挤人，我要睡中间，要碰上边儿上那个，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副官一挑眉，“那行，你要不睡中间，那你就往墙那边滚，要是你滚到我身上，咱俩就换床。”
齐铁嘴没料到副官居然会被这种胡说八道的理由说服，只能假装气哼哼的说着“我才不管你”，然后往后一倒掩饰心中难以形容的慌乱。
他知道副官这人是最讲原则的，甚至说有点一根筋，在性格上他和他可以算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了。但说来奇怪，他就是喜欢极了他这个不知变通的大呆瓜。
“你生气了？”
不知什么时候，副官悄无声息的趴到了他身边，齐铁嘴下意识的往屋里看去，发现不知何时，那三个人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了他俩。
“我生什么气？”齐铁嘴终于松了精神，双眼瞪着棚顶，死也不肯回头看副官一眼，“反正是你的佛爷，又不是我的佛爷，早看一眼晚看一眼能怎么样。”
副官沉默了半晌才说，“今天是我不好。”
难得副官肯认错，齐铁嘴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儿了，于是讪讪的安慰道，“你啊，就这个性子，我知道……你为了佛爷也算尽力了。”
“你跟我讲五爷和二爷的事儿……”
齐铁嘴心中顿时一片雪亮，猛的回过头牢牢的盯着他不满的说，“我和他们是兄弟。”
副官摇了摇头，闷声闷气的说，“我知道，可我就觉得，如果能再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呆瓜……”齐铁嘴忍不住笑着翻了个白眼，拍拍副官的脸，惋惜的叹气，“白生了个聪明相。对了，我算过了，咱们此行必有收获，也不枉费你一番表现。还有那三个人……”
“我知道，”副官握住齐铁嘴不安分的爪子，眼中含笑的问，“八爷，那咱俩换床吧？”
“……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