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anduil

小道士的狐仙大人(二十)[副八]

预计还有两章就正式完结啦!万岁✧*。٩(ˊωˋ*)و✧*。


第二十章 情深入髓休问神鬼妖仙 相思堪付何计暂别百年(上)

二月红还是狐妖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临危不乱的行为作风,而成了狐仙之后这一点就更明显了。
因为他坚信,没什么是一颗仙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颗。
然而对于把红府九百二十七条家规背得烂熟于心并执行得一丝不苟的陈皮来说,情况并不是这样。
最早年红府的家规只有一条,而且简单粗暴,只有四个字:不乖剥皮。而之后的九百二十六条都是在齐家小八出现之后加上的,但是因为有这条老家规镇在那里,没有哪只妖蠢到去挑战剩下的九百二十六条。
基于以上理由,陈皮知道他师傅眼下的冷静都是表面现象。
原因有二,其一:从历史经验上看,红府家规体现出了与时俱进的科学严谨的态度。例如,小八爷一到三岁的时候,红府家规中有一条是:“在小八爷喝奶的时候任何妖不得打扰,不乖剥皮”,而随着小八爷年龄的增长,现在已经变成“在小八爷喝水的时候任何妖不得打扰,不乖剥皮”了。
由此我们可以得知,二月红对小八爷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溺爱是毫无节制的,付出是无怨无悔的,那么现在齐小八受了这么重的伤,二月红怎么可能冷静?
其二:而从实际情况上看,他一口气喂了齐铁嘴五颗仙丹。

而恰恰是这种加量不加价的豪爽让陈皮不免有点担心。

“师傅……”犹豫再三,陈皮还是咬了咬牙开口了,“您这个喂法儿确定不会有问题么?”
“能有什么问题。”二月红理所当然的说,“小八他失血过多,需要多补补。”
陈皮张了张嘴,没再吭声,只是扒着解九爷的衣襟儿探着头看。不得不说,齐铁嘴的脸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润了起来,和刚才在小狐妖里怀里时的模样的确是大相径庭。
乍一看见齐铁嘴苍白的脸,有那么一瞬间,陈皮以为那个臭丫头真的死了,心里的滋味很难具体描述,但恐惧是实打实的,甚至超过了被师傅剥皮(当然,得知他没事儿之后,针对那臭丫头害得它半年不能恢复人形的现状,它还是特别想咬他!)。
将心比心,它尚且如此,那险些魔化的臭小子恐怕更甚吧?于是它将目光转到齐铁嘴身边那只安静沉睡的白毛小狐狸身上,这家伙把齐铁嘴抱回齐家安顿好了之后就变回原形再没醒过。
张启山等妖当时都很紧张,不过二月红相当淡定。按二月红的说法,这是魔化恢复后的后遗症——体虚。
而其他妖(包括陈皮)对这种充满恶意的说法显然持强烈的怀疑态度,毕竟他们还没有听说过哪只妖魔化了还能恢复的。但考虑到对方是二月红,他们还是很审慎的选择了闭嘴保命。
不过张启山还是就他弟弟未来的治疗流程咨询了一下。
二月红把小狐狸往齐铁嘴身边一放,无比言简意赅,“睡一觉就好。”然后开始一门心思的照料齐铁嘴。

张启山心里苦,张启山说了也没用。

吴老狗瞅着一切趋于平和,连外面的天空都开始放晴了,才终于开口问道,“二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推阵用不上放血吧?”
解九爷原本就存疑,本打算一会儿悄悄问问,现如今听到这话,不禁低头看着它问,“怎么?你进来那么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吴老狗狂摇头,“我进来就看见老八在那放血呢——等一下,你能不能别低头看我,特别讨厌!”
“是啊红……二爷,”张启山眉头一皱,“我记得曾经听说过,齐家的法阵由齐家当家人清唱法诀即可推动,为什么弟妹他要差不多放尽一身血液呢?”
“这就要问陆建勋那个狼崽子了。”二月红轻轻给齐铁嘴盖好被子起身道,“它可是了不得呢,不知道打哪得了几个还算有趣的东洋法器,还把它们按序埋在各处,这些法器虽然不是太强,但很有几分邪气,几乎可以克制法阵,但齐家法阵非齐家后人不可推动,我帮不上忙,所以小八才决定以血推阵的。”
“东洋法器?”张启山略一沉吟,“这倒不得不防了……二爷,不知那陆建勋还活着么?”
“当然,如果佛爷不累,在下这就可以带您去见它。”
幸福来得太突然,张启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有和二月红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他挖空心思的想找点什么话刷刷好感度。
终于在跨出门槛的一瞬间,张启山有了灵感,“红……二爷不愧是狐仙,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随意杀生。”
二月红斜睨了一眼笑得跟花儿似的张启山,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对啊……为什么要让它死呢?当然是要活着才更有意思。”
张启山尚未觉出什么,而目送他们出门的陈皮等妖,对这句话细思极恐。


五颗仙丹的效果毫无疑问是非同凡响的,才刚入夜齐铁嘴就醒了。不过他思维还是有些混乱,等他好不容易捋顺了思路,立刻大喊了一声,“张日山!”然后就挣扎着要去找人。
“哎呦,”吴老狗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然后跳上床,一爪子把人按回到枕头上,教训道,“老八你能不能让咱们省省心?刚醒过来折腾什么?”
“日山呢?!”齐铁嘴想挣扎,可惜一则他太虚弱,二则吴老狗确实挺有分量他掀不动,所以只能气得干瞪着眼。
“嗯,这不在你身边呢么?”吴老狗也不生气,用爪子轻轻一拨他的脑袋,“不过你别担心,它就是体力消耗太多,二爷说睡一觉就好。”
“日山……”齐铁嘴一看见那熟悉的白毛,眼泪瞬间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吓得吴老狗蹦开老远,然后冲着门口扯着嗓子狂吼,“老九!你快来啊!!!”
不到二十秒系着围裙,举着长勺的解九爷就冲了进来,他一脸惊恐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老八情况有什么不对?”
“不是,他哭了。”
“……”

解九爷攥紧了手里的长勺,妈的,好想敲死这条蠢狗!

上一次兄弟仨秉烛夜谈还是几年前,这几年他们都各自继承家门名号,逐渐承担起各自的责任,偶尔相聚也都是喝酒,下棋,聊点不痛不痒的闲话。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真是让人怀念啊!解九爷感慨万千,如果无视齐铁嘴怀里搂着一只狐狸,自己怀里揣了个陈皮,吴老狗不是人形的话,简直跟曾经一毛一样……个屁啦!

解九爷突然有了一丝顿悟:妖生,不能奢求太多。

他看着一直不错目盯着小狐狸的齐铁嘴叹了口气,问,“老八,你想听听关于他的事儿么?”
“想,”齐铁嘴光听到一个“他”字就心酸的不行,他把脸埋进狐狸毛里,强压着泪意说,“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解九爷一愣,接着哑然失笑,齐铁嘴这话倒跟之前张副官在客栈里说的意思一样,到底是天定的姻缘,心思也自然相通。他也不卖关子,把从张启山那里听来的关于张副官第一次魔化的始末都讲给了齐铁嘴听,末了,他轻轻拍了拍齐铁嘴的脑袋说,“关于他的事儿我只知道这么多,别的等他亲口告诉你吧。”
见齐铁嘴点头了,他才站了起来,照顾吴老狗,“行了,咱们都各自回家吧。”
吴老狗跟着跳下床不解的问,“咱们这就走?老八一个人行么?”
“有什么不行?你个蠢狗,给人家点空间独处一下怎么了?”解九爷对这条毫无情商的狗快要绝望了。
“独处?那臭狐狸又没醒,他俩独处能干啥?毫无乐趣啊!”

所以说你究竟想让他俩干点啥有乐趣的事儿!?

解九爷决心先不理吴老狗,转而对一直待在他前襟儿里的陈皮说,“你也快回去吧,告诉你师傅一声老八醒了,他也能安心一点。”
“我不回去。”陈皮探出头,狠狠地白了一眼齐铁嘴说,“师傅那边不用我操心,这半年我都不会回红府了,小爷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手下们看见了,以后脸往哪摆?”
“所以……你要去解家?”解九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否则呢?虽然你家都是蛇我很不喜欢,但也没办法,我就委屈委屈吧!”说完它就又钻回他的衣襟里,任凭解九爷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老九,我觉得陈皮说的有道理啊,我能不能也住你家去?”
解九爷看了一眼努力朝他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犬牙的狗五爷,在心里吐槽道,我这是知道你在笑,否则肯定觉得你要咬我!
他刚想拒绝,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于是果断的把吴老狗往腋下一夹,阴恻恻的笑道,“好啊,正好跟你计算一下鸡蛋赔偿的事儿。”
“嗯?!等下!老九!别!我不去了!你放我下来!老八!!老八!救命啊!”
随着“咣”的关门声,吴老狗的惨叫声也消失了,整个齐府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安静。
齐铁嘴慢慢回忆着老九刚刚给他讲的故事终于明白了,对于张日山来说,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句话。他甚至能感觉到张家被灭的那一天,小狐妖面对满目疮痍时的恐惧,那是压过愤怒的恐惧。
想着想着他的眼角就又湿润了,他紧紧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怎么都止不住的泪水弄湿了一大片狐狸毛。
小狐狸此刻终于悠悠醒转,虽然不明白齐铁嘴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但还是很温柔很耐心的舔掉他眼角的泪珠。
齐铁嘴知道它醒了,顾不得表达失而复得的惊喜,而是哽咽的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离开你。”
小狐狸闻言,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只把脑袋压在一对儿前爪上发呆。齐铁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冤家开口,就扯了扯它的胡子问,“你琢磨什么呢?”
“八爷,我们先不成亲了。”
齐铁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噌”的坐起来,顺手把狐狸举起来,盯着它咬牙切齿的问,“你要悔婚?”
小狐狸顺从的任他拎着,说,“这怎么可能?我就是想,我现在保护不了你,所以我想先去修炼。”
“荒谬!我才不需要你保护。”齐铁嘴负气的把它一丢,但到底不忍心,只是轻轻扔在了软软的被子上。
“八爷……”
齐铁嘴干脆不想理它,直接把被子往脑袋上一闷用背对着它。他心里又气又委屈,这该死的张日山,才刚醒就说想离开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八爷,”齐铁嘴感觉身后被子一掀,紧接着就感觉有人靠了过来,还不等他发火,腰就被紧紧扣住了,接着脖子就被亲了好几下,他一激灵,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刚想转身,就听小狐妖哑着嗓子命令道,“别乱动,不然我可忍不住了。”
齐铁嘴立刻绷紧了身子点了点头,小狐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牢牢地把他抱在怀里不放手,过了半天他才听到那小狐妖在他耳边温柔的呢喃道,“八爷,我想保护你,哪怕你不需要我也要保护你,因为我实在承受不起失去你。魔化很痛苦,可我感觉不到,因为没有一种痛苦能跟失去你相提并论。我恨我自己不能在你身边,恨自己如此无能……所以,八爷,我想修成狐仙,然后和你一世不离。”
“呆瓜……”
“八爷,你肯理我了?”
齐铁嘴用手肘狠狠怼了张日山一杵子,趁他稍稍后撤的功夫转过身,伸手扯着他的两颊骂道,“亏你想得到,哦,难道要我等你一千年么?”
“哪能那么久?”小狐妖笑嘻嘻的把那双不安分的手牢牢攥住压在胸前,飞快的亲了他额头一下,说,“最多一百年。”
“你仿佛在逗我!来人啊,我要改嫁!”
“八爷!你再敢说这种话我可真生气了!”话音刚落,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齐铁嘴打了几个寒颤,紧跟着眼圈一红,朝着小狐妖的肩膀就咬了一口。
“混蛋!呆瓜!我舍不得你走你不明白么?”
看自家媳妇难过成这样,张日山心疼的直哆嗦,扯过被角就给他擦眼泪,嘴里一迭声的哄着,“不走不走,你拿鞭子赶都不走!”
齐铁嘴挡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背过身去不理他。小狐妖知道这人算是放了心,就又凑过去把他抱了个满怀,又亲了亲他的耳垂说,“八爷?我爱你。”
半晌才听到齐铁嘴粗声粗气的说,“知道啦!我也是!滚去把裤子穿上!”
小狐妖无比听话的跳了起来,然后又俯下身冲他耳朵一吹气,说,“你说什么是什么,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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