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anduil

命（九）［一八］［五八］［副八］

二爷：佛爷，我目前还是无辜的！你真正的情敌是你的副官啊佛爷。
佛爷：……

章十二

趁着天色微暗，张启山一行人快速无声的潜行于山岗之间，连一向聒噪的齐铁嘴都没出声儿，只是托着手里的罗盘，不时才看一下。
这一路无话，虽然无趣，但效率极高，也就一个时辰，众人已经到了目的地，环视四周，杂草之中分散的坐落着几间荒废的木屋。
二月红看着这荒凉景色，说，“看来这矿洞被炸了有些年头了。”
张启山不是第一次来，自然生不出什么感慨，不过想起上回来时遇到的老矿工就说，“曾经常住在这里的老头儿跟我说过，这个地方是被日本人炸的。”他一回头就看见齐铁嘴站着不远处还盯着手上的罗盘，就扬声唤他，“老八，你之前来过这里，知道哪里进去最好。”
齐铁嘴难得神情有些凝重，回话说，“佛爷，这矿洞周围地势凶险，沿路走来，有的时候罗盘也会失灵。”他略略沉吟，“把这个地方和地图结合起来就是一个人形，此种墓制，当年我只是听我师傅提起过一次，他说，墓内是按照人的七经八脉开始布局的，环环相连，如有一处机关打开，全墓皆动，届时，生门就会变成死门，而死门则会变成生门。”
这席话说的众人都有些不安，不过张启山却只是微一点头，跟着他的思路一本正经的分析道，“鸠山美志和二爷的族人虽然是一起下的洞，但却是分开出的洞，所以洞里面的机关会有多少变化就不得而知了。还有，出洞和入洞，肯定也有不一样的变化。”
齐铁嘴对他的这番说法持赞同看法，而刚刚一直听二人对话的二月红问，“但不知，老八，你还能不能再找到一个入口。”
齐铁嘴脑子转得极快，眼波流转间，心中已有了方向，于是乎他马上就问张启山说，“佛爷，可否借你的地图一试。”
张启山二话没说，直接从怀里掏出地图让人送过去，齐铁嘴接过图，比对了一会儿罗盘，话都没说，抬腿就走。张启山心里一急，连忙吩咐，“副官！派几个人过去保护他。”
张副官心里知道此刻只需叫几个人好生跟着齐铁嘴也就是了，可他就是放心不下。他暗暗着恼，明明想着要远离他，可自己竟然一刻都放不下。他索性不再多想，随便点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走。”
看着副官带着人急匆匆的去了，张启山才把目光落到二月红身上，问，“二爷的族人族人曾经下过墓穴，不知道是否有入口的记载？”
二月红也不隐瞒，“关于对矿洞入口的记载，并不是非常详细，但我能确定，如果能够找到一座拱门，就一定能安全进到墓中。”
“拱门？”
“先辈曾记载，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二月红一字字的念出来的这几个字，就像把石头投进湖里，激起了张启山的对上次下矿的回忆，那个老矿工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颇为怀疑的又念了一边，“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二月红若有所思的盯着张启山，忽然说，“佛爷，这矿恐怕的确是九死一生，张夫人那边……”
“等咱们安全回去了，我就会安排尹小姐回北平。”张启山不等他说完就压过他的声音说，“这次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她留在府中，我对尹小姐实在没有半分儿女之情，只是感念她的帮助。”
二月红从他的称呼中就明白了他此言不虚，不过他心中疑惑，尹新月容貌不俗，身份贵重，更难得的是对张启山用情极深，况且这未婚男女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么久，就算是块石头也不至于毫不动心吧？
二月红略一拧眉，莫非他张大佛爷心中早有所爱？
不待他再细想，张副官就跑了过来，站到他们身边说，“佛爷，八爷刚才找到一个入口。”
张启山同二月红对视了一眼，就跟着往齐铁嘴那边走。
齐铁嘴找到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石穴，里面杂树乱草，头顶却偏有一道石缝，此刻外面的天光透过狭窄的石缝正打到他身上，而他正借着这光仔细研究着手中的地图。不想他这副样子正巧落进远远过来的三个人眼里。
张启山心中一热，这人平日看着没什么能耐的样子，可一到他擅长的领域，整个儿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他快走了两步，站到他身边，唤他，“老八。”
齐铁嘴也不多废话，指着一处满是杂草的洞口说，“佛爷，我找到了一个洞穴，可能就是矿洞的入口。”
张启山扭头对副官说，“带几个人进去看看。”
齐铁嘴视线一直追着张副官，直到间他带着人进洞才又说，“佛爷，根据经络走向看，这个洞穴很有可能是叫作神阙穴。”
“神阙穴？就是……人形墓中的……腰的位置？”张启山边说边按着自己的腰跟齐铁嘴确认，齐铁嘴被他这个举动逗得想笑，却又不肯轻易破坏自己目前好大的形象，连忙转移视线去看洞口，一本正经的说，“对，如果没有触动机关的话，神阙穴，很可能就是一个生门。”
说完话他才敢回过头看张启山，谁承想正同对方视线撞个正着，毫无预兆的，两个人的目光就纠缠在了一起，齐铁嘴心头发怔，只觉得现在这眼睛是移也不是不移也不是，于是两个人就硬生生的互相凝望了好一会儿。
一旁的二月红把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尴尬的扭头去看洞口，忽然发现这洞口似乎有些问题，也不管气氛暧昧的两个人，直接开口道，“佛爷，这入口有点古怪。”
张启山悠悠转开目光，说，“会不会从上次进洞的洞口进去比较妥当。”
二月红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上一次你们进去是听到了一些特别的声音对吧？”
这会儿齐铁嘴也回过魂儿，边点头边跟二月红急切的说，“对对对！我们在矿道的时候啊，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是你在唱戏，但那个声音跟你相比啊，那简直是差远了。”
张启山听齐铁嘴这么说有多少点不高兴，他知道齐铁嘴是二月红的戏迷，对二月红唱的每一出戏都是赞不绝口，极尽褒扬之能事，上回在新月饭店，这人还一边赞美一边学得有模有样，张启山咬咬牙想，这家伙不知道去看过多少次二月红的戏呢！
二月红浑然不觉哪里不妥，想了一下说，“应该是有人故意把你们引过去的，他们以为那里是死门。”
张启山此刻不以为然的反驳说，“但是我们遇险之后，我们还是生存下来了，”说着他看了一眼齐铁嘴，见对方认同的点了下头，才接着说，“所以很难推测那是生门还是死门。还有我们遇见的那个老头，他可以把我们带到这么深的地方，可能是他误打误撞，也可能是我们运气好吧。”
二月红相信他从张启山这番话里听出了一丝挑衅的意思，吃惊之余他开始思考原因，之前还好好的，唯独……他看了一眼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唯独是刚刚老八说了几句夸他的话，莫非？
他心中惊骇，表面却不动声色，更是顺着张启山说，“既来之，则安之。生死难测，要不就听老八的，走这儿。”
可巧张副官这时从洞中出来了，看着张启山说，“佛爷，山洞很长，一直延伸。”
“准备火把，我们进洞。”张启山这话说的没有一丝犹豫，摆明了是极相信齐铁嘴的，二月红略一挑眉，没说什么，一猫腰跟在张副官后面钻进洞里。
一行人在山洞里穿行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只是地上林立着密密麻麻的尖尖的石笋，众人无声走到中间，四处找了找，遍寻无果后，张副官说，“佛爷，二爷，没有路了，看来这就是个普通的山洞。”
而二月红一路走来却对这个洞倒是有了新的看法，所以说，“这不是一条死路，一定有入口。”他看了一眼张启山，分析道，“如果只是一条普通的矿洞，火苗是不会晃动的。”
张启山扬声对众人说，“不要放弃，每个角落都给我仔细找！”
众人齐应了一声，迅速四下分散开来，找了一会儿张副官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口，他立刻喊道，“佛爷，二爷，这里有一个洞口。”
张启山和二月红听到这话急忙赶过去，唯有刚刚同他们站在一起的齐铁嘴慢了一步，他心中有气，这张副官是要对他无视到底了！？
刚刚他来保护他时，他一心只顾着看罗盘，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那人也冲过来扶住他的，脸上关切的神色和那日他醉酒头疼时看见的样子别无二致，然而一转眼就又推开了他，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齐铁嘴也不是没好好琢磨过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忽冷忽热的张副官，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他气不过，非常孩子气的想，你不是不喜欢见到我么？哎？我还非得在你眼前晃不可。他三步并两步，挤到那个洞口前，探着身子一看，讶然说，“佛爷，这果然越关键的地方越隐蔽啊。”
张启山把火把递给手下，说，“这个洞口非常狭窄，一个一个下去，准备！”
副官对其中两个兵说，“你们两个先下去，如果安全，三声哨响示意。”
两个人刚要下洞就被二月红拦下了，他提醒他们，“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靠墙壁走，别走中间的路。”
二人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却没多问，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粗麻绳儿牢牢捆在一根石笋上，紧接着就攀着麻绳下洞了。
这次反倒是张启山生了好奇，问二月红，“为什么要靠着墙走，不走中间的路？”
二月红知道这是他消了敌意，便温声解释说，“凡是我族之人下墓，宗旨就是不走一般人行走的通道和区域，所有的机关陷阱一定是设置在这种地方。”
齐铁嘴原本也正好奇，还没来得及问，佛爷那边就先开口了，听了二月红的解释，他是由衷的佩服，赞叹道，“哦！有道理有道理！”
张启山看着齐铁嘴这副样子，心里又是一阵不高兴，可此刻也只能选择隐忍不发。其实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试问又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心尖上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赞美别的男人？
张副官敏感的发现气氛不对，于是抬头看了看那两个人。他自是了解自家佛爷的，看佛爷现在的样子，恐怕是有火也发不出；而二爷则若有所思的，似乎是看着别的地方，又像是看着八爷。他用眼尾扫了一眼齐铁嘴，发现这人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还一脸崇拜的盯着二月红。
张副官强行压下心里的火，低下头去看洞内的情况，只是黑压压的实在看不清。
突然洞底传来凄惨的叫声，大家都吓了一跳，张启山当机立断，一把抓过绳子吩咐，“两个人留在这里，其他人跟我下去！”
说着他就抓着绳子一马当先的下到洞里。
齐铁嘴也着急，可刚听了那样的惨叫，这洞底必然是十分凶险，他实在是不想张启山碰到什么意外，就连声提醒，“佛爷当心，慢点儿！”
二月红拍拍齐铁嘴的肩让他放心，自己第二个跟着下去了。没想到齐铁嘴这下更不放心了，他想起来佛爷说了要保护二月红，也顾不上害怕，紧跟着就要去抓绳子，可怎么也不得要领。
“你这么抓着，”张副官此时伸出手，牢牢扣着齐铁嘴的双手教他，“千万别松手，也别拉太紧，手会磨破。”
齐铁嘴惊讶的看着他，副官忽然冲他一笑，说，“你放心，这回我不会把你推下去了。”
齐铁嘴知道他说的是上回在矿山的时候他推他下井的事儿，顿时觉得心有余悸，他警惕的看着张副官，拿不准这家伙是不是又骗他？
“你还下不下？”张副官看他久久不动，眯起了眼睛。对于齐铁嘴来说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二话没说，抱着绳子一闭眼睛就下去了。
张副官微微一笑，在心里说，“没事儿，我会跟在你后面，不会让你遇险。”
他跟还留在洞口的几个人交代了两句，就紧跟着齐铁嘴后面下洞了。这洞内并非毫无光线，他隐隐能看见他下面的那个人。说来奇怪，他并不像张启山一样视力超群，可是那人的一点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算了，他想，反正放不下，索性就这样吧，他们只要扮演好应该如是的角色就好，至于其它，就交给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