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anduil

命（三）［一八］［五八］［副八］

章六

吴老狗大晚上的看见穿着便服面无表情的张副官领着拿着行李一脸贱笑的齐铁嘴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内心其实是崩溃的，差点手一抖把三寸钉摔下来。
他脑子里有无数的三寸钉在狂奔，而他脑子里的剧情就像脱缰的野狗往毫无逻辑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这其实怪不得吴老狗，任凭谁看见这架势都以为这俩人要私奔。
副官看了一眼齐铁嘴，伸手抢过齐铁嘴拿着的行李抢先一步走到吴老狗面前，恭敬的说：“五爷，八爷想在这借住些时日。您也知道，我们府里近日来了女眷怕是有些不方便，所以只能到五爷家叨扰了。”
听到这吴老狗先是松了了口气，紧接着他琢磨过来这中间哪里不对，按说这九门各有各的盘口，大家轻易是不会离开的，看来老八是遇到棘手的麻烦了。不过这老八借住为何是张副官来开着个口？再者听他刚才这话里的意思，他这算是帮张启山看人？
虽说好气又好笑，但吴老狗毕竟是血里火里滚三回的人，面儿上自然是分毫也看不出来，只是这话就又有说法了。
他唇角含笑，手里一轻一重的顺着三寸钉的毛，故作不解的说，“张副官这是哪的话？以我和八爷的交情这种事儿根本不用劳烦佛爷操心，更不应该麻烦张副官漏夜相送。”
张副官何等聪明，怎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正待反唇相讥就听齐铁嘴在那边嚷，“你俩还在那说什么呢？狗五，还有饭没有啊？哎呦，你别看我这小门小户的，但这行李也不轻，可怜我这小身板呦。”说话功夫他就蹭了过来，从副官手里把行李又抢了回来，挥着手说，“回吧，回吧，你就记住我今儿跟你说的话，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告诉我和五爷，对了，跟佛爷说，凡事多跟九爷商量，他心思缜密，总帮得上忙。”
张副官见他一脸倦意也就不再多留，和两人道了别就准备回府，临走他和吴老狗对视了一眼，只见那双眼睛里一片风轻云淡。他压了压帽檐，转过身冷笑一下。
你也就只剩下一双眼睛这般风轻云淡了。

副官回到府邸，发现今天府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他随手拉住一个下人问，“佛爷呢？”
“佛爷今天心情不好，这会儿还在书房。”
“心情不好？什么情况？”他微微一挑眉，心中猜想着这十有八九和八爷脱不开关系，果然那下人回答道，“上午八爷走了以后，佛爷好像和夫人吵了几句。夫人到现在也都还没回来。”
“派人去找了么？”副官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有几分心不在焉的问。
“说是去找二爷了，这会儿应该一起回二爷府了。”
副官点点头，打发人走了之后就直奔书房。书房的门没关，隔着老远他就看见张启山正皱着眉头看书，他略站了站才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
“佛爷。”
张启山放下书，揉揉眉心沉声说，“进来。”
副官随手带上书房的门这才说，“佛爷，我刚才送八爷去了五爷府上，他说要在哪里常住些时日。”
张启山猛的一抬头，问，“老八跟你说什么了？”
“八爷说最近一段他都不方便来过府打扰，让您安心养伤，有什么话就吩咐我去五爷那告诉一声，还说凡事多跟九爷商量，二爷的事儿不简单，让您早做准备。”
“就这些？”
“是。”
“……好端端的怎么去老五那了？”张启山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心里开始升腾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副官立刻解释说，“是因为陆建勋。”接着就把今天陆建勋拦齐铁嘴的事儿同张启山讲了，听得张启山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但他又迅速冷静下来，问，“所以老八是去五爷府上避一避？”
“是。我也是等天黑了才送人过去。这是八爷说的，虽说是去避风头，但也不能太过高调，现在长沙地界儿上鱼龙混杂，指不定有谁的耳目。”副官说着话见张启山打量他的衣服，不由得笑道，“哦，这衣服也是八爷的意思，他说我穿一身军装太过扎眼，硬要我换的。佛爷，您别说，八爷……有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张启山闻言也是一笑，他九门的八爷自然是错不了的。不过就像八爷说的，如今长沙地界上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偌大个长沙城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暗潮汹涌，形势十分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事情本就千头万绪，如今又加之二爷的事情急需处理，还有个说不得碰不得的新月饭店大小姐……想到这张启山连今天这唯一的一丝笑容也隐去了。
他冲副官摆摆手说，“早点回去休息吧。”
副官按惯例行了礼就开门准备告辞，这边门还没关上就听张启山说，“保护好那个算命的。”
他搭在门把上的手一紧，随即郑重的承诺，“是。”
接着他退出来轻轻合上了门。